丑眉诗人

【绎夏】与你走过余生八万八千里

*一不小心穿进话本里怎么办 番外


【壹】


  刚找到今夏的时候,陆绎难得抛却了往日的成熟稳重,不把人牢牢拴在身边就不安心。


  黏人到每日一从北镇抚司出来就往六扇门跑,风雨无阻,甚至在那里混了个脸熟。


  “哟,陆大人来啦?袁捕快还在侧厅整理文书。”


  “多谢。”


  今夏正抱着一摞文书要把它们放到高架上,只是她个子小,踮起脚放得异常艰难。


  身后突然伸出来一只修长的手,帮她将书放到该放的地方。


  今夏回过头,有些惊讶:“大人?”


  陆绎笑问她:“可忙完了?”


  被他拉着手走出六扇门时,今夏都能感觉到身后六扇门弟兄们揶揄的目光犹如实质打在她背后。不对,这不对劲……她想着近日陆绎的表现,实在是……黏她黏得太紧了,就算是在话本中二人互通心意后也没有如此啊?


  虽然她也很开心能常与陆绎在一处,可她总觉得不对劲。


  于是试探道:“大人,我娘说我们还未成婚,不该如此……”


  果不其然,陆绎将她的手拉得更紧了。


  “全京城都知道你是我的妻子了,”他道,又低头笑看她一眼,“今夏,我可以理解为你在催我提亲吗?”


  “不是的……”被倒打一耙,心中的羞意上了脸,今夏到底还是忍不住道:“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?”


  陆绎没回答,但眼中的笑意被敛去了。今夏注意到,便打算问个清楚:“我走后,是不是发生了什么?”


  一阵静默之后,陆绎道:“哪有什么呢?我好好的。”


  今夏不相信。


  趁人不注意扑到他背上,陆绎连忙伸手捞住了她跨在自己腰间的腿,今夏在后面搂着他的脖子威胁道:“说不说实话?”


  “今夏,”陆绎的声音透漏着一丝不对劲,“你下来说话。”


  连放在自己腿窝处的手似乎都有些发抖。


  今夏觉着奇怪,但又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,于是没有听他的话,还是想继续“逼问”。


  陆绎却说:“你下来说话,我告诉你。”


  今夏如愿以偿站回他身前,暗道奇怪,这种天气,他怎么额头冒汗呢。


  


  原来他一个人度过了漫长无比的数十年。


  老了之后会时常犯癔症,最严重的的时候还会有幻听,他总能听到身后传来她的声音。


  “陆大人,礼数自在心中。”


  “我……愿意的。”


  “陆绎,我来救你了。”


  可是转身,什么都没有。她没有来救他,从无边际的思念里。


  原来是因为这样,他才听不得自己在他背后说话。


  今夏听了鼻子直发酸,雾气蔓延到了眼眶,凝聚成水珠滴落下来,又被陆绎用拇指拭去了。


  “没关系的,”他的安慰有些笨拙,又重复了一遍,“没事的。”


  怎么会没事呢?那是巍峨高山也无法抵挡的岁月啊。


  在陆绎怀里哭够了,今夏又觉着自己矫情起来,明明最难过的是他,现在反倒是自己受了委屈一般


  “大人,”她抽了抽鼻子,勾起陆绎的小指,“以后就算我在你身后,也会牵着你不放开的。”


  “好。”


  


  其实那几十年也不全是坏事。


  陆绎跟今夏说起那只猫儿。说它贪吃,像她一样,不给吃的就挠人,还通灵性,知道每回都跑到后院去如厕……


  今夏越听越不是滋味,想着陪他许久的不是她,竟然似是生起一只猫儿的醋来。


  那猫跟你可不一样,陆绎说。还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。


  那是只公猫。


  


【贰】


  陆绎发现今夏有个小习惯。


  睡觉的时候喜欢左手握着右手手腕,还会在睡梦中无意识摩挲,仿佛那处是个极为重要的地方。


  夜间凝视了片刻,陆绎突然就明了了,即日就召来岑福,下了个命令。


  今夏咬着苹果去门外迎接她家大人,总觉得少了点什么,半晌一拍脑门:“好像许久未见岑福了!”


  将披风的第一颗扣子解开,陆绎拉着人的手进府。


  “他最近有差事,应当这几日就能回来。”


  说曹操,曹操到。不到日暮岑福就风尘仆仆地回府了,呈给陆绎一个精致包着的锦盒。


  今夏好奇地凑过来:“这是什么呀?”


  陆绎没打算立马满足她的求知欲,而是将锦盒放在了柜中,边轻笑道:“过几日夫人便知道了”


  于是接下来的三日,今夏都抓耳挠腮锲而不舍地猜着。


  “圆的还是方的?”


  “应当算是圆的。”


  “活物还是死物?”


  “死物……我说了,过几日便给你看。”


  “不行!我还是想猜,长的还是扁的?”


  “……”


  “长的还是扁的嘛?”


  “不好说。”


  今夏使尽百般力气,也没能从陆绎嘴中套出什么牢靠的消息。不过三日一晃而过,今夏今日值的是夜班,巡夜结束后兴致勃勃地回府准备看那宝贝,一进府却被陆绎揽住腰跃上了屋顶。


  还被神神秘秘地捂住了眼睛,她感受到手腕上传来冰凉的触感,心中一动,没被掩住的那半边脸已然笑了起来。


  陆绎移开手,将她的碎发拨到耳后,温柔地低头注视着她,一如某个相似的夜晚。


  “月亮好像弄丢了我的星辰,我再补一颗。”


  今夏爱不释手地摸着那颗跟在话本世界中无二的晶石,心想这个一定很难找。


  今夏想起来了,今日也是七月初七,跟那日一般。


  “无以为报,”她向前凑了凑,眼睛弯得像月牙,“那这轮月亮,永远都是只属于你的。”


  他的月亮又凑近了些,献上了一个纯白缱绻如月色的吻。


  


【叁】


  袁今夏就一个臭毛病,刚起床那阵子迷怔得很,简直到了人畜不分的级别。


  陆绎不过是因为北镇抚司有急事离家早了些,她便在穿衣时错拿了人的腰带,就这么系上去六扇门了。


  她自己倒没发现,只是一到六扇门就被各色怪异的视线看着,她有些摸不着头脑,挠了挠头就去办事了。


  最后还是杨程万将她叫来,没好气地说:“夏儿,你的家事我本不便过问,但你穿成这样如何出门办案?”


  她这才发现自己系错了腰带,锦衣卫的腰带放在他们六扇门灰扑扑的制服上,实在惹眼得很。


  脸颊熟透了,可是现在叫她回去换,那必然是要被人看到的。她可丢不起这个脸。


  “师父,我今日不出外差了好不好,我就在这里做文书工作。”要知道她以前是最爱出外差的。


  平时和她玩得好的兄弟还有过来调笑的:“夏爷,你和陆大人的情趣不一般呐。”


  “滚一边儿去。”今夏烦躁地将人打发走。


  下了值,起了小雨,街上也冷清许多,今夏探了探脑袋,捂着腰便要小跑回家,一定要赶在陆绎回来前将衣服换好,不然又要遭他几日的言语戏弄!


  只是没想到在门口撞上了陆绎,他手中提着一袋糖糕,一手撑伞,看见她出来,眼中便带了笑意。


  “大人怎么今日来接我了?”今夏不禁将腰捂得紧了些,苦起了一张脸。


  “今日下值比你早些,又有小雨,便想着来接你了。”


  陆绎又觉着她的姿势有些奇怪,便问:“怎么了?”


  “没事没事,就是……肚子有点疼。”这是个扯谎不打草稿的。


  陆绎微微皱眉,将糖糕和伞递给她,一边微微弯下了身。“上来。”


  哥哥,委屈你一下,今夏这样想着,便老实趴在了人的背上。


  一路陆绎都在严肃地问东问西。


  “可有食凉?”


  “没有……”


  “受风寒了?”


  “应该也不是……”


  “那是月事将近?可是我记得你不是近几日。”


  今夏声音更闷了,“不是不是,我回去喝点姜汤就好啦。”


  


  到了府中今夏便要往房中跑,却被陆绎叫住:“等等。”


  “今夏,你身上的腰带……”


  糟糕!被发现了!


  回头果然是陆绎带着揶揄笑意的眼神,“想不到,夫人还有偷我衣服穿的癖好。”


  不知怎的,今夏突然想起某个寂静无人的夜晚,她翻过院墙也是偷了这人的一件衣服……


  于是小声嘀咕着:“反正也不是第一次偷了。”


  没想到还是被陆绎听清,便迎来一波追问。


  这下今夏是闭紧了嘴巴。


  今夏不愿意说,陆绎有的是法子让她说。今夏还以为他没继续追问就算蒙混过关,没想到夜里等着她呢。


  花苞被蹂躏浇灌了许久,好不容易得了趣即将盛开,园丁却停了手,非要问她:“夫人还偷了我什么衣服?”


  于是本来只会羞于她心中的秘密,被破碎着轻喘着说了出来。


  如愿以偿迎来更深、深到灵魂的炽热爱意。


  


【肆】


  陆父袁母也不是没有问过他们俩的婚事。


  陆父听说自家儿子做出在市井中贴告示来寻妻的事情后心情复杂,但又不好说什么,因为他这个儿子向来是有主见的,他也不是非要他娶什么世家小姐的迂腐之人,只是碍于好奇问了句:“你们是怎么认识的?”


  陆绎难得噎了一下,斟酌着怎么回答,又发现怎么答都要解释许久,于是道:“我昏迷时是她救了我,我以身相许。”


  “以身相许”这四个字被自家儿子说出口的时候,陆父大惊。


  袁母那边就要问得更多了。


  “你们第一次见面时哪里?何时?他人品如何会不会骗你?家中可有正妻?父母如何嫁过去会不会受气?还有那东街的告示是怎么回事……”


  今夏头都大了,便借用了陆绎的说辞:“他受了重伤是我救了他,要对我以身相许,他人真的很好的……哎呀娘你就不要多问了,女儿嫁过去一定会幸福的。”


  袁母能看出来她现如今是真的幸福,便也遂了她的意。


  杨程万对于这件事还是十分震惊的。毕竟自己徒弟一直在六扇门待着,什么时候救了那高高在上的陆佥事他都不知道,实在是失职。


  作为媒人的小蓝自然是自豪无比,一点也不嫌羞地讨要了两份赏金,又为二位新人作贺去了。


  端得是热闹无边。


  


【终】


  有时候袁今夏会无比庆幸,幸好一切的灾与难全都在黄粱一梦中消逝殆尽,幸好她的陆绎平白遭受的岁月磋磨已经能逐渐淡忘。


  有时候陆绎也会无比庆幸,幸好他找到并抓住了他惟一的月亮,幸好那漫长的孤独不过是黄粱一梦,他的今夏就好好地伴他左右。


  与他走过余生八万八千里。


————

最后一个番外啦。想写的东西基本都写上去了。

感谢红心蓝手和评论,看到这儿请不要白嫖我!

  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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